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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的小学时代大概都会有立志当科学家的幻想,为什么当科学家?那时候会自豪地说为人类做贡献。当年还在提的口号是四个现代化——工业、农业、国防、科技现代化。以国内30年前的情况来看,恐怕没有人能预见到科技能够如此深刻地改变人们生活的,很多科幻电影中才有的技术已经变成了现实,而且人类的科技水平现在开始向更高层次发展——对人类自己进行改造,昨天中国深圳的贺建奎团队实现了世界首例人类基因编辑婴儿的突破,消息刚一发布时还被当作科技进展被报道,不过很快就引发了学术界、政府、媒体乃至普通人的抗议以及恐惧,因为利用基因技术改造人类这件事不单纯是技术问题,它很可能给人类的发展进程撕开一个口子,逆天改命对抗自然进化的后果会超过人类现有的现象力。

    在贺建奎基因编辑人类婴儿的事件之前,国内还有一件事同样引发了极大的争议——天河工程,这个项目的目标是把一部分天然落入长江流域的降水截留或诱导到黄河流域,实现空中调水。这个工程论证了很久了,现在开始实施部分计划了,但是遭到一些科学家的反对,除了工程造价、调水效果之外,很多人担心的是这样的工程认为改变地球自然环境,引发的后果是不可预测的。

    但是与基因编辑人类婴儿这件事相比,天河工程引发的争议就不值一提了,因为但凡涉及到基因两个字,在国内引发的猜测以及恐惧都是空前的。作为理科毕业的人,我对那些反对转基因食物并且肆意抹黑转基因技术的人群一直是嗤之以鼻,这些人连初中生物都不懂就去反对,不过在基因编辑婴儿这件事上,几乎一边倒地被学术界及社会人群抗议。

    生物科技本来跟超能网的报道重点不同,不过在面对这样可能改变人类的技术付诸事实时,今天我们也汇总了贺建奎基因编辑人类婴儿事件方方面面的情况,这件事影响之大不只是对与错的问题了,而中国科研人员首先做了这样的技术对中国学术界也不好说是福是祸了,这个争议可能要争论很久很久。

    基因编辑人类婴儿是怎么回事?

    人民网深圳11月26日电 (吕绍刚、陈育柱)11月26日,来自中国深圳的科学家贺建奎在第二届国际人类基因组编辑峰会召开前一天宣布,一对名为露露和娜娜的基因编辑婴儿于11月在中国健康诞生。这对双胞胎的一个基因经过修改,使她们出生后即能天然抵抗艾滋病。这是世界首例免疫艾滋病的基因编辑婴儿,也意味着中国在基因编辑技术用于疾病预防领域实现历史性突破。

    据贺建奎介绍,基因编辑手术比起常规试管婴儿多一个步骤,即在受精卵时期,把Cas9蛋白和特定的引导序列,用5微米、约头发二十分之一细的针注射到还处于单细胞的受精卵里。他的团队采用“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这种技术能够精确定位并修改基因,也被称为“基因手术刀”。

    PS:贺建奎团队实现世界首例基因编辑婴儿的报道是人民网先发布的,从这篇报道来看,人民网刊发这篇报道还是从科技突破的角度来说的,不过下午开始风向就变了,从科技突破迅速升级为科技伦理灾难。

    什么是基因编辑技术?

    这件事中涉及到了基因编辑技术,那什么是基因编辑技术?这方面的科普有很多,为了保证准确性,找到了一篇名为《CRISPR/Cas9基因敲除技术介绍》的论文,里面介绍了CRISPR/Cas9基因敲除技术的原理简介:

    规律成簇的间隔短回文重复序列 (CRISPR , Clustered Regularly Interspaced Short Palindromic Repeats) 是一类独特的 DNA 直接重复序列家族 ,它的结构非常稳定,长度约25 ~ 50b p的重复序列 (repeats) 被单一序列 (spacers) 间隔 。CRISPR是细菌和古细菌为应对病毒和质粒不断攻击而演化来的获得性免疫防御机制,广泛存在于众多原核生物基因中,其中II型为CRISPR/Cas免疫系统依赖Cas9 内切酶家族靶向和剪切外源DNA。

    Cas9内切酶是一种DNA内切酶,很多细菌都可以表达这种蛋白,Cas9内切酶能够为细菌提供一种防御机制,避免病毒或者质粒等外源DNA的侵入。利用Cas9内切酶家族来靶标和剪切外源 DNA 的II 型CRISPR/Cas 免疫系统来进行有效的靶向酶切。Cas9内切酶必须在向导RNA分子的引导下对DNA进行切割,这是因为这些向导RNA分子含有与靶DNA序列互补的序列,称之为PAM 序列。 Cas9内切酶在向导RNA分子的引导下对特定位点的 DNA 进行切割,形成双链 DNA 缺口,然后细胞会借助同源重 组机制(homologous recombination) 或者非同源末端连接机制 (non - homologous end joining) 对断裂的DNA进行修复。如果细 胞通过同源重组机制进行修复,会用另外一 段 DNA 片段填补断裂的DNA缺口,因而会引入一段 “ 新的 ”遗传信息。

    基因编辑技术这个听上去很有科幻味儿的词在国内也不说第一次引发争议了,很多人可能还记得去年的河北科技大学韩春雨论文造假事件吧,他们做的试验也是基因编辑技术相关的。韩春雨团队去年5月在全球著名学术刊物《自然·生物技术》上报告说,他们发明了一种新的基因编辑技术NgAgo-gDNA。根据论文,与当前基因编辑领域内的主流技术CRISPR-CAS9“基因剪刀”技术相比,NgAgo-gDNA技术在一些方面具有优势。但是韩春雨团队的试验无法被同行重复,存在造假嫌疑,最终他们团队撤回了论文,而河北官方调查给出的结论是“未发现韩春雨团队有主观造假情况”,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河北官方这样处理让国内学术界非常寒心。

    这两件事当然是不同的,不过对比之后可以看出韩春雨研究的NgAgo-gDNA基因编辑技术是一种新的基因编辑手段,而建奎团队现在使用的还是国际主流的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

    为什么要用基因技术编辑婴儿基因?

    关于事件的原委,人民网深圳频道也做过解释,“这次基因手术修改的是CCR5 基因,而CCR5 基因是HIV 病毒入侵机体细胞的主要辅助受体之一。此前资料显示,在北欧人群里面有约10% 的人天然存在CCR5 基因缺失。拥有这种突变的人,能够关闭致病力最强的HIV 病毒感染大门,使病毒无法入侵人体细胞,即能天然免疫HIV病毒。”

    从报道来看,首例基因编辑婴儿露露、娜娜是一对双胞胎,她们的母亲是正常的,但父亲是HIV病毒携带者,这可能就是父母双方同意进行这次基因编辑的原因之一,他们显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免疫HIV病毒。

    贺建奎团队揭秘:莆田系医院、停职留薪研究员?

    首例基因编辑人类婴儿事件从科技突破变成科研事故的速度是始料未及的,最初的质疑主要来源于程序上的漏洞,因为这件事在通过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查的过程中可能有漏洞,而且涉事的医院还是臭名昭著的莆田系,贺建奎本人虽然是南方科技大学的副教授,但官方表示他已经停薪留职了,研究不是在学校做的。


    图片来源于麻省理工科技评论

    南方都市报报道称,深圳和美妇儿科医院系由贵阳和美妇产医院有限公司(下称贵阳和美妇产医院)控股92%,最终的实控人指向了林玉明,而林玉明系国内民营医院“莆田系”的代表人物之一,并被媒体称为“莆田系第二代”。

    不过和美妇医院总经理针对贺建奎团队的基因编辑婴儿一事也表示医院和贺建奎没有过合作,正在对这一事件进行调查,该项目不是在医院做的,孩子也不是在医院出生的。

    至于贺建奎本人,南方科技大学也发表声明,表示他已于2018年2月1日停薪留职,离职期为2018年2月—2021年1月,这项研究工作为贺建奎副教授在校外开展,未向学校和所在生物系报告,学校和生物系对此不知情。

    此外,对于贺建奎副教授将基因编辑技术用于人体胚胎研究,南方科技大学生物系学术委员会认为其严重违背了学术伦理和学术规范。

    现在的情况就是医院不承认有合作,学校表示与研究无关,而更离奇的是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查申请书也被说成疑似造假。根据报道,按照此前惯例, 像基因编辑等技术等临床研究,实际上是不需要向卫计部门进行报备,只需要医院内的医学伦理委员会通过即可。但是在这起事件中,签字同意的七人中有人否认参与过申请书,也没参加过相关会议。

    不过第一财经记者根据《申请书》查询后发现,签名的七个委员中,至少有4个与深圳和美医院的医生同名,其他三位因为字体无法辨认,无从分辨。

    从研究者单位、参与的医院及申请书签证者三方都否认与此事有关,现在的事情就非常离谱了,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医院、大学的范畴,只能等待卫生部等更高层级的主管部门详细调查了。

    基因编辑技术是阻断HIV的唯一有效途径吗?

    贺建奎团队选择用基因编辑技术“创造”对HIV病毒天然免疫的人类婴儿,从某些方面来说确实很有吸引力,赞成这种技术的人也不少,认为它提供了一种让人类对抗绝症的手段。这个理由说出来很有说服力,毕竟HIV病毒现在既无法治愈,又没有疫苗防治,是人类面临的几大绝症威胁之一。

    贺建奎团队让基因编辑婴儿隔绝HIV感染还有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那就是中国人相比欧美人更容易感染HIV病毒,因为有数据显示中国人CCR5基因变异率比美国白人10%、欧洲人8%、高加索人12%的几率小太多了,黑人人种的CCR5变异率都有1.6%,而CCR5基因变异正是免疫HIV病毒的关键。

    但是贺建奎选择用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来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受到了质疑,从学术角度来说用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改造人类基因去防治HIV病毒依然是没有科学根据的。首先,HIV病毒可防可控,特别是在贺建奎实施的例子中,父母一方有HIV病毒携带者,只要做好阻绝措施,下一代可以100%做到避免感染HIV病毒。

    其次,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也同样存在很多问题,一个重要缺陷就是不能保证每次都有效,有脱靶的可能,华东师范大学李大力教授之前在采访中就提到“基因编辑技术中的脱靶问题,这应该是制约其临床应用的最大风险因素。从技术层面来说,直接把致病基因进行敲除来达到治疗的目的,实现起来相对容易。但很多疾病是由于突变造成基因功能缺失而导致的,对于这样的疾病必需通过精确的修复才可能有治疗效果。要将基因编辑直接用于这一类疾病治疗还有一段路要走的。”

    从学术界的反应来看,贺建奎团队创造的基因编辑人类婴儿虽然是以阻绝HIV病毒的名义进行的,但是这种基因治疗手段不仅没有必要性,而且安全性也没有达到真正用于治病救人的地步,基因编辑技术依然有很多未知的风险,贺建奎团队现在这样做对两个婴儿是不公平的。

    基因编辑改造人类的大门已经开启,人类希望还是潘多拉魔盒?

    1996年斯林研究所的伊恩·威尔穆特教授等人通过体细胞克隆法培育出了克隆羊多莉,这件事当年也是震惊了全球,也引来了极大的争议,也牵涉了造假等一系列纠纷,但是与今天的事件相比,在动物上进行克隆、基因改造的阻力其实小得多,基因技术编辑人类生命在各国都是个禁区,因为谁也无法预料这种技术会给人类带来何种深远的影响,如果只是治病救人还好,问题是这种技术的伦理影响。

    人类为什么应该惧怕这种针对人类自己的基因改造技术?这两天我自己也看过很多相关的报道,基因编辑用于人类自身的优点、缺点都说了很多了,这件事的核心关键其实就是两个问题:

    ·人类如果掌握了先进的基因编辑技术,用这种手段可以治疗(或者避免)很多疾病,让人类及其家庭避免生离死别的痛苦,这种技术该用吗?

    ·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规律,基因编辑技术违背了大自然的进化规则,并有可能因为人类的国家、种族、财富等社会因素产生不平等的现象,“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的调侃很可能成为现实,这种不公平大家能接受吗?


    奥尔德斯·赫胥黎(图片来源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唯一的教训就是人类不会吸取历史上任何教训。

                                                                                         ——奥尔德斯·赫胥黎

    这两个问题不是短时间能解答的,如今基因编辑人类的技术口子已经撕开了,这是人类的希望还是潘多拉魔盒就不可知了。

    最后以一百多位中国科学家的联署声明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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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匿名了  2018-11-28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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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能网友 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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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超能网友博士 2018-11-28 05:51    |  加入黑名单

      超能网友 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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